跑醫院的日子（三）---等候治療

對於患癌，我選擇以開放的心態面對，不打算隱瞞，癌症就癌症咯，沒什麼丟臉的。

回到公司，我還帶笑的和上司談病假的安排。消息很快傳遍整個部門，同事問起，我也坦然回應，還讓同事觸摸頸項腫瘤。但別以為我勇者無懼，當夜闌人靜躺在床上，越想越怕，感覺死神一步步靠近。許多事情想做還沒做，最後悔為了省錢買房子，捨不得旅行，如今可能再沒機會走出國外看世界了……

繼續上班一兩週才開始休假。病假開始前一天，同事安排了茶點慰問鼓勵，但此時此刻我已無心工作，打電話向上司要求提早一天休假，結果茶會在主角缺席的情況下，照樣舉行了……

在家左等右等，還是等不到腫瘤科的電話，只好親自到醫院詢問。一問之下，才發現我的病歷根本還沒送到腫瘤科，沒力啊！

2005年7月21日，終於見到了胖嘟嘟的主治醫生Dr Ibrahim。知悉我8月1 日才掃描骨骼，他叫我別再等，恐病情有變，推廌我先到坐落吉隆坡市區的馬來西亞癌症協會進行。

7月26日，在癌症協會等候掃描，與一名患第二期乳癌的婦女聊天，她說，聽到我得了第三期鼻咽癌，她感到安慰，因為她才第二期，病情比我輕微……沒想到這樣也能積德助人，總算有點貢獻，患癌沒白費，哈！

進行掃描當兒，我心中不停地唸阿彌陀佛，希望別讓癌細胞跑到骨頭裡去。檢驗結果，一切正常，放下心頭大石。

回到馬大醫院，終於訂下了開始治療的日期：8月8日。是我偶像王菲的生日，好日子哦！

跑醫院的日子（二）---證實患癌

在偌大的馬大醫院上上下下，尋尋覓覓，找到了各負責部門排期檢查身體各部位。

2005年6月28日早上，空著肚子，手臂插著針（忘了幹什麼用的），和老公痴等一兩個小時，才輪到我進行了頭部CT掃描。同日下午在另一部門也是等候良久，進到問診室，女醫生叫我側躺在床上，從我頸項腫瘤上插針，抽取細胞，哎喲！還真有些疼，沒辦法，只好忍……

此外，還有骨骼掃描排在8月1 日，要等一個月！間中好像有超音波掃描肝臟子宮，事隔已久，記不清楚了。

回到家裡，戰戰兢兢，忐忑不安地等著化驗結果。不料，幾天後，醫院又打電話來，要我再次抽取頸瘤細胞。難得醫院那麼慎重行事，准沒好事……

7月11日，審判日子到來，回到耳鼻喉科，Dr Rasan很認真地拿出報告，宣佈我得了鼻咽癌，第3期，右鼻腔內部長了一顆20x18mm的惡性腫瘤，已擴散到頸項，一顆3x3cm的腫瘤，屬T1N1M0階段。

一切早有心理凖備，聽到真相，我沒嚇哭，但還是有些不知所措。我問醫生，那麼快就到第3期了? 醫生說，其實是由第二期剛進入第三期。他叫我別傷心，鼻咽癌的存活率達80%。我將接受7週療程，一週5天，共35次電療，另外同時進行每週一次的化療，共7次。

他說將把我的病歷轉到腫瘤科，他會和該部門醫生一起監督我的進度。他召了2名在外等候的男子進來，要我填寫了一份問卷和表格，然後叫我回去等腫瘤科的通知，開始進行療程。

當天馬上前往拍肺部x光，幸好正常。

茫然走出醫院，如常上班。回到公司，和一名早我一個月也證實患上鼻咽癌的老前輩“交流”，兩人約好一起去學郭林氣功。

白天在公司看起來還能冷靜應對，晚上回到家裡，抱著老公痛哭了一兩回。午夜每每想起患癌，往往輾轉難眠。

跑醫院的日子（一）---摸到腫瘤

從小身體健康，很少生病，大不了偶爾嚴重感冒，幾天就復元。長大後上班也很少請病假，甚至可以一年內沒請過。沒想到34歲時，竟然經歷了一段忙著每天跑醫院的日子，真的是不病則已，一病嚇人啊！

2005年6月初，剛搬進自置的公寓2個月，開始享受家的舒適自在，等待美好的日子到來。一次洗澡時，摸到頸項右側皮下有腫塊，心中有異樣的感覺，第一個想到的是扁桃腺發炎，便喝了幾天的凉茶，一星期後腫塊仍在。

到診所看病，年輕的馬來醫生配給我抗生素，吩咐我如果一週後未好，他會寫信讓我到馬大醫院問診。過了一星期，腫塊沒消，我還是不想去醫院，便到另一間診所求醫。華人女醫生很細心地檢查，問我：“你不知道自己在發燒嗎?” 我搖搖頭，真的完全沒感覺有病。女醫生很認真地寫了一封信，要我到馬大醫院詳細檢查。

到馬大醫院，先看門診，醫生便安排我一週後轉到耳鼻喉科。

一個人在耳鼻喉科候診，和許多病患坐在一起，放眼望去，男女老幼多帶病容，再看到牆上海報印著鼻咽癌的症狀，其中一項就是頸項摸到腫瘤……開始有點害怕了。

好不容易輪到我進去，印裔醫生Dr Rasan用儀器從我鼻腔內抽取組織送化驗，痛得我全身緊繃，鼻血直流。其實這只是開始，一連串的體檢折騰等著我呢。

醫生還安排我到其他部門排期，抽取頸項腫塊細胞和進行頭部CT掃描。看到醫生在文件上寫著Urgent字眼，不祥的預感再次籠罩。

不變的守護者

四年前患上癌症，最難面對的不是自己，而是老媽。老爸因為肝癌離世，如今要老媽再次承受親人患癌的痛苦，對她是非常殘酷的，真的不知如何啟齒。只好通過大嫂轉告。一如所料，老媽很快就打電話來，哭著追問我……

決定在馬大醫院接受電療和化療後，老媽從新山北上八打靈再也照顧我。其實證實患病前三個月，為了給老爸掃墓的時間，我們母女史無前例地大吵一架，還沒真正和好。如今老媽已忘了這些，毫不猶豫地挺身守護她這叛逆女兒。

為期7週的療程期間，老媽每天起早為我煲涼茶，煮三餐，打理家務，讓我從醫院回來後就有現成的營養餐吃，乾凈的環境休養。化療後期，身體變衰弱了，脾氣變壞了，面對我的挑剔，老媽也只是默默承受。

完成治療一兩個月後，身體雖不可能完全恢復狀況，但還能照顧自己。老媽仍不放心我，捨不得回新山，即使她的寶貝孫子在等她。我用篤定的語氣告訴她，我行的，她才肯回家。

療程期間曾發生了一段插曲。新山的老家，老媽的房間屋頂因為白蟻侵蝕，半夜轟然塌下，正中她的睡床。慶幸當時她在我這裡，逃過一劫。如果命運註定，我以生病來換取老媽的平安，我願意。

這幾來年，我開始四處旅行。去年和朋友策劃了雲南麗江自助之旅，這可是我第一次中國自助遊，沒有十成把握，但我卻膽粗粗地邀老媽一起去。十多二十歲時，就一直很期待和父母一起出國旅行，但由於經濟能力有限，無法實現。老爸的離去，更讓這個願望留下遺憾。如今趁老媽還健康，我不帶她去旅行，更待何時?

麗江之旅並不如想像中困難，我們母女共同體驗了春花之美，白雪之洁，很開心。慶幸自己沒有錯失一個母女親近的機會。明年也計劃了帶老媽去印尼泗水看火山，非常期待。行孝原來並不難，只要你有行動。

母愛的守護永遠不變，現在應該讓我也來當老媽的守護者了。

巴占田園遊---吃

金發念念不忘姐姐煮的卤肉卤豬腸，人還沒去到巴占，出發前兩天已開口“預訂”，到了姐家，就聞到了濃濃的五香味在誘惑味蕾。

晚餐時間，老的大的小的迫不及待拿起筷子搶吃。外甥們應該感謝我們到來，因為我姐近年來煮得清淡，較少大魚大肉，托我這阿姨的福，難得吃一回卤肉。可憐的姐夫，出外赴宴回來找卤肉吃，卻早被我們吃完，一片肉一塊豆腐不剩。

第二天早上隨我姐去巴剎，買菜吃早餐，跟隆靈比較起來，巴占的粉面便宜又大碗，兩塊多令吉吃到飽飽，且真材實料。

到了怡保，豈能錯過到舊街場找美食？原本老媽想去喝白咖啡，到了那裡，兩對面的茶室竟然都沒開，便隨意到一間較新式的餐室ALL INN喝糖水。我點了西米露，味道不錯。

西米露裡頭有西瓜切粒，還有一些CENDOL條（不知正確名稱），紅紅綠綠，看了就開胃。

喝完糖水，便正式找吃的。走進天津茶室，下午兩三點仍客滿，等到座位，點了這裡著名的雞絲河粉，還有沙爹和薄餅。

這裡的沙爹，竟然是先上一大盤數十枝，吃多少就付多少，剩下的老闆又收回去，我猜這是由來已久的習慣吧！

引頸長盼的雞絲河粉終於上桌，果然名不虛傳，湯頭香甜，蝦油浮在上面，一點也不腥。河粉滑溜溜的，吃了還想再吃……

滿足了食慾，悠閒走過一條古老巷子，許多房子已荒廢，只剩數間有人住。後來我才知道這竟然是聞名的二奶巷，是舊時富豪們包養二奶的集中地。據說這些老房子已有百年歷史，當年的繁華盛景只剩下今日的冷清寂寥……

第三天早上，姐夫特地載我們到怡保市區吃點心。好不容易找到JALAN LEONG SIN NAM的富山茶樓，不得不驚嘆它的富麗堂皇，兩層樓都坐滿了食客，外頭停了幾輛旅遊巴士，顯然是大群外地遊客來吃點心。我們找不到座位，只好放棄，到對面的明閣吃去。心中有小小遺憾，不過至少踏進過富山茶樓，到此一遊，阿Q一下。

相較之下，明閣就顯得毫不起眼，但其實這裡的點心也很受當地人喜愛，據我來自怡保的同事說，明閣的點心比富山更好吃，價錢便合理。我們六人吃了五六十令吉，滿飽的。

我心愛的 點心，好吃。

巴占田園遊---玩

在巴占住了三天，也悠闲的玩了三天。玩什麼? 玩狗、打羽毛球，本來還買了風箏要放上天，可惜風箏手工欠佳，姐夫忙了半天，還是飛不起。下次我要帶我自己的風箏來，一定飛得起。 小時候家裡養過幾隻狗狗，我會常常幫牠們沖凉帶牠們散步。現在住在公寓禁止養狗，而且我覺得把狗狗關在公寓有限的空間，太可憐了，不過心裡還是喜歡狗狗的。到了姐家，看到狗狗Longboy（上圖）和Beauty（下圖），就忍不住一直逗牠們玩。

Beauty之前因為愛挖洞，把院子裡的種植的青菜和花圃弄得一團糟，被姐夫狠打了一頓，見人就怕，閃得遠遠的。第一天我始終摸不著牠，第二天一早，打開客廳門，牠已在門口擺尾迎接我，多開心啊！

和小外甥在屋外打羽毛球，狗狗不能出去，只能把頭探出籬笆外，看著我們嬉鬧，空有羡慕的份兒。

打羽毛球非我強項，金發和我對打，感到無趣之至。這次我這阿姨對壘外甥，遊刄有餘，一邊玩一邊笑，互賴對方輸球罰撿球，老媽在陽台上看著我們，滿臉笑意。

能玩的都玩了，還玩什麼呢？有了，玩挖泥機！屋旁停泊了姐夫的兩架挖泥機，我可是第一次那麼靠近神手，很好奇，乾脆和外甥們爬上去拍照，姐夫在一旁靜靜看著，不知是否想罵人又不好意思罵？嘻……

巴占田園遊---農

我姐家後面是個菜園，夾在一排排的房子之間，一片說大不說，說小不小的空地上，菜園的另一端是一座山，帶有幾分陶淵明的田園詩意境。可惜一部分山壁不知為何塌了，詩意小小破壞了。 和金發一時興起，跑到菜園裡蹓躂。遇到一名正在種菜的大姐，見我穿著涼鞋，慈眉善目地囑咐我小心行走，剛下過雨，別誤踩到泥濘裡。

在甘蔗園裡穿梭，鞋濕了，腳髒了，有什麼關係呢？

肥美的角瓜成熟了。

除了菜園，我姐家對面還有一座小小的養鴨棚，還好不會四處飄臭。 我姐有時羊角豆吃不完，會送一點給養鴨的安哥，安哥又會回送劏好的鴨子給我姐。這次去到巴占，姐姐就煮了美味的子薑鴨給我吃，幸福啊！

巴占田園遊---花

我姐近年來愛上種花，空閒時總愛到附近的花圃賞花買花，順便討教選擇泥土和肥料，以及種植的方法。這次她載我和老媽從巴占去怡保途中，走走停停，到各個花圃參觀。外甥女開始玩攝影，借用我的相機拍花花花草草，我找到同志了。

小外甥就成了當天的最佳模特兒，擺出可愛的甫士入鏡。

招牌動作

有些花圃群山環抱，偶見小鳥掠過天空，

近賞花，遠看山，還有親人陪伴，心情舒暢。

巴占田園遊---山

怡保有山城之美譽，四處可見石灰岩山屹立。距市區約半小時的巴占(Bercham)原本是一個華人新村，近年來已逐步開發成為花園住宅區。在這個很少遊客探訪的地區，其實也有一個登山好地方，地勢不高，不難行，半小時到一小時就可完成。這座山屹立在住宅區之中，非常顯眼，我姐的家開門就見山，清早起來，看到晨霧繚繞，綠意隱現，猶如仙山。

這座山叫什麼山，我不知道，只知道山腳下有一座觀音廟，不是很起眼，但廟旁就有一道依山勢蜿蜒而上的道路，一路上多是現成的階梯，還有用廢棄鐵花綁製的欄杆，方便登山客上下倚扶。登山的似乎都是當地居民，可見這裡已成為日常休閒運動好場所。

我和老媽小外甥祖孫三人一起登山，我沒帶運動鞋，就穿著拖鞋上，也勉強可行；老媽老當益壯，難不倒她；小外甥精力充沛，腳步敏捷地走在前面，我們母女倆還要一直在後頭喊他慢一點，怕他走失了。

山中隨處可見彎彎曲曲的樹籐，像一尾蛇扭纏而上。

山林中一座神龕，前面插著三炷大香。

從樹叢綠葉間可一窺山下人間。

聴小外甥說，山上還可以見到猴子，但我沒遇上，只是被群蚊圍攻，帶著一身紅腫的泡泡下山。

平靜感恩迎2010

2009年12月31日，晚上9點下班回家，路上車子比平時少。回到家裡，和往年一樣，一個人靜靜迎接新年。煲了飯，把打包回來的卤豬肉蒸熱，等著老公下班享用2010年的第一餐。

打開電腦上facebook，和朋友一起分享迎新祝福和感受，同事提起年初秀英離世的事，讓人感傷。突然想起好久沒唸大悲咒了，開了收音機，對著菩薩像用最虔誠的心誦唸。

起初為自己祈願健康平安，大小毛病遠離，接著，自然地開始為親人祈福，老公、老媽、大哥、姐姐、弟弟、夫家親人、朋友同事……越想越多人，所有認識的、陌生的、在世的、往生的、喜愛的，憎惡的，都祝大家平平安安，最後把祝福獻給全球人類，雖然明知一人力量微不足道，但心中充滿喜樂感恩。

唸完大悲咒，拿起《西遊記》一書，讀到觀音菩薩勸導孫悟空全心全意助唐三藏西天取經。最後我還是喜歡孫悟空的豪邁無懼。

12點正，窗外響起煙花升空的爆破聲，頭伸出去，看到遠處隔了一個山頭的1UTAMA的上空燃起繽紛煙花，紅紅綠綠，時高時低，告別2009，迎接2010，平靜感恩。